在港中文，打开学习的另类想象

当然，就算现在学期过半，我依然未必能给出一个完美的解释。我想援引一位老师在艺术人类学第一堂课所说的一句话，“understanding begins with contradiction，but not harmonious.”（理解开始于矛盾，而非和谐）在我看来，这是人类学的起点，也是终点，人类学试图破除一群人固有的认知框架和思维模式，站在与自己不同的另一群人的角度，去理解他们的生活、文化、社会等。

幸运的是，我在港中文人类学遇到了一群带着这种初心来学习的同学。下了夜课，我们在众志堂点上夜宵，吹着晚风，从“爱”、“性别”探讨到远处的山川、近处的河流。人类学给它的信徒们打开了一扇窗，让一切界限都消散。

01 项目课程

不设限，某种程度上意味着“杂”。在人类学导论课上，我们被介绍十几个人类学分支——经济人类学、文化人类学、性别人类学、生物人类学等等。每周，老师都会向我们介绍一个人类学分支，没有交叉学科的背景，其实也没什么关系，课前阅读材料都会深入浅出让学生提前了解。

这个学期有两门热门课程。“love,body,emotions”会带领大家从人类学的角度去探讨“爱”、反思“爱”，会让大家去反思我们习以为常的观念。老师会用各种有趣的话题、游戏引导大家思考，不断深挖，挑战我们的认知边界。每次下课，我和同学几乎都会发出“这节课真是太有意思”的感叹。另一节课是“meanings of life”，写出《重庆大厦》的麦高登教授可以说是港中文人类学的一块金字招牌，他带领我们思考人生的意义，让我们知道就算是这么个人的一件事情，背后也是社会、文化在形塑我们的想法。

其实，还有很多有意思的课可以让大家探讨，比如东亚男老师开设的“gender and culture”等等。只是每学期只能选四节课，感兴趣的课需要自己去申请旁听。不过，四节课的量是合适的，因为课程涉及到材料阅读、撰写论文，人类学的课几乎没有考试，基本上都是根据老师给出的阅读材料撰写论文。有些老师会严格控制字数，喜欢小而精的文章；有些老师完全不设限，只要求我们写出自己的感受、观察、思考。

在作业设置上，我确实觉得比我的本科更让人兴奋，没有读书笔记，没有死记硬背。我们可以去采访身边人或者陌生人，分析他们人生的意义，了解他们经历过的浪漫仪式，写下自己心中理想的亲密关系......这些作业也都带有老师强烈的个人风格。

当然，人类学的所有老师都是有趣的！比如，讲love的sealing老师会染蓝发，坦言自己周日刚去完pop dance club，手臂还酸痛着；上必修课的Tersa是最喜欢笑的老师，常常能在课堂上听到她爽朗的笑声，在同学讲到兴奋之处时，也会情不自禁地跟着一起扭动身体；大名鼎鼎的麦高登虽然语速超快，被我们调侃像只上蹿下跳的猴子，但真的很包容学生，允许一只狗狗在课堂上出现，理解学生因为赶due没能读完所有reading；讲gender的日本男老师有惊人的知识面，连一个很小的国家有没有被殖民过都能脱口而出，会一屁股坐上课桌听大家分享自己的经验。总之，所有的老师都是有趣的、包容的、可爱的，能接受千奇百怪的观点，能接住同学的各种问题，我认为这恰恰就是人类学的魅力所在。

他们也很擅长鼓励学生。在刚开学的时候，我很害怕在课堂上分享自己的观点，怕自己的口语不够流利，怕自己的观点蠢笨，怕自己听不懂老师的回应......但是，没关系，大胆表达、大胆互动，人类学的课堂上经常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同学说着说着卡壳了，用中文说了一个词，试图用英文表达，老师会紧接着用英文告诉你这个词是什么。所以，在人类学的课堂上，这些都是允许的。也是在老师的鼓励下，我每周都会为我自己在英文学习上的进步而感到开心，比如坚持英文阅读reading，一个月过去，我的英文阅读速度显著提升；比如坚持用英文直接写论文，会发现自己的英文表达其实比中译英的机翻好得多。这些进步、这些包容在某种程度上也增强了我的自信。

02 留学日常

人类学绝不是一个倡导大家死读书的专业。在新生见面会上，人类学老师给大家的建议就是，“好好去探索港中文的校园，好好去探索香港的魅力。”所以，在学业基本完成的基础上，要好好抓住这一年去体验当地更多的人文风情。

香港不缺山水，散步就去海边，探险就去徒步。一个人是内省，一群人是打开。每种都好，只要出门，就有好风景。香港作为著名的文化交流都市，千万不要错过香港的文化资源，乐队演出、歌剧话剧、博物展览等，价格低到无法想象。

开学前，我自己去了乌溪沙等日落、去了星光大道看巴洛克画展、去了沙田看敦煌展。开学后，和同学们一起去了西贡看海，去坚尼地城看花灯，去维港感受海风，在逸夫堂看了校园话剧。总之，还有很多未知的美景等待我去探索。

当然，港中文校园也是宝藏。大学书店里的图书种类会让人眼前一亮，完全不同于死气沉沉的商业书店，每一本书都让人有阅读的欲望；钱穆图书馆和大学图书馆有很多中文馆藏读物，我喜欢在里面找小说读。坐校巴穿梭在各个食堂和书院之间，可以免费体验过山车般的快感。

我和同学每周都会去探索中大的美食，开发到现在，一致认为以川菜出名的伍宜孙是快乐老家，还有一家躲在中医楼里的印度餐厅，也值得打卡。

香港的城市道路或许没有大陆的城市规划得这么整洁美观，但是随处可见的红绿招牌和层层叠叠的格子大楼，确实造就了香港独特的烟火气。在夜晚按下快门，便能切身体会什么是王家卫的风格。

很多小伙伴都会问“人类学出来能干什么”，我的回答很简单，“什么都干不了，但什么都能干”。它确实无法在实操层面上给我们的工作提供专业技能，但它确实会改变你看世界的角度和方法。至于工作的话，带着人类学的思维去探索吧，探索自己喜欢的行业，不必在学习的时候就过于担心工作问题，慢慢体验、慢慢感受人类学的美妙，然后再选择一条适合自己、自己喜欢的路，慢慢进步、慢慢成长。

人类学经常会思考“是否需要划一条界限”的问题，也许这是人类学可以带给我们的——不必设限，不必遵循一条轨道，世界上有无数种可能性，每种可能性都有精彩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