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最近的数据显示，超过40%的美国成年人被归类为肥胖，36%的人报告有焦虑、抑郁或两者兼有的症状。根据精神病学和行为科学临床助理教授Shebani Sethi博士的说法，这两种流行病密切相关。

Sethi在精神病学和肥胖医学方面都获得了委员会认证，他是斯坦福医学院代谢精神病学诊所的创始人，这是第一个专注于治疗精神疾病和代谢障碍患者的学术诊所，如胰岛素抵抗或糖尿病前期、高胆固醇、高血压、超重或肥胖。

Sethi在2015年发现耐治疗的精神病患者中代谢紊乱的高发率，并意识到要提供适当的精神病治疗，她需要同时解决这两个问题，之后创造了“代谢精神病学”一词。

她向我们讲述了代谢紊乱如何影响大脑，以及用营养治疗精神疾病如何为患者带来新的希望。

1. 你如何定义代谢精神病学?

代谢精神病学是一门新的亚专业，专注于针对和治疗代谢功能障碍，以改善心理健康结果。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精神疾病与大脑代谢变化之间存在联系;因此，针对这种功能障碍的治疗可能会改善患者的预后。

在一般人群中，代谢状况的比率已经非常高。一项研究发现，高达88%的美国成年人代谢健康状况不佳，而在患有精神疾病的人群中，这一比例更高。事实上，斯坦福大学医学院的同事们的研究表明，即使你之前没有精神疾病的病史，出现胰岛素抵抗等代谢紊乱会使你患抑郁症的风险增加一倍。

好消息是，在我们的临床中，我们已经看到通过非药理方法(包括饮食和生活方式的改变)结合药物治疗代谢疾病后，心理健康状况得到了令人鼓舞的改善。研究表明，当胰岛素抵抗被解决时，那些难治性双相情感障碍患者的情况会更好。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医生们一直认为营养主要是一种次要疗法，是可能降低血压或改善糖尿病的药物的附加疗法。但我们已经意识到，营养代谢疗法可以作为一种重要的精神疾病的医疗干预措施，它可以改变大脑的结构和功能。我们从我们的神经学同事那里吸取了教训，他们在一个多世纪前就认识到大脑和身体新陈代谢之间的联系，这导致在第一种抗癫痫药物出现之前，用生酮饮食成功地治疗了儿童癫痫。

2. 很容易看出精神疾病是如何导致肥胖或糖尿病等情况的，因为精神上有问题的人可能无法吃好或锻炼。但你说反过来也是对的。这是怎么做到的?

我们不知道所有的机制，但我们确实知道，那些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首发发作的患者——甚至在他们接受药物治疗之前——已经破坏了大脑中的胰岛素和葡萄糖代谢。

随着胰岛素抵抗的发展，大脑变得“渗漏”，这意味着更多的物质可以通过血脑屏障进入脑组织。这会导致有毒物质的积聚和炎症的增加。我们发现精神疾病患者的大脑炎症明显多于健康人，特别是在耐药患者中。

上个世纪也有很多关于新陈代谢和线粒体功能障碍的研究，以及它们如何影响精神疾病患者的大脑活动。线粒体是细胞内产生和消耗能量的场所。如果它们不能正常工作，脑细胞之间的交流和连接——也被称为神经网络——就会不那么稳定，从而损害认知能力，恶化心理健康。

我们正在研究饮食的改变，特别是生酮饮食，是否能改善大脑的这种不稳定性。我们与来自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的神经科学家朱迪思·福特(Judith Ford)合作，招募了被诊断为双相情感障碍或精神分裂症的患者，参与了一项随机对照试验，通过功能磁共振成像(functional MRI)来探索生酮饮食对胰岛素抵抗和神经网络稳定性的影响。

3.你能告诉我们更多关于生酮饮食的信息吗?为什么生酮饮食可能对一些严重精神疾病患者有益?

我想强调的是，生酮饮食并不适合所有人。它应该被称为治疗，而不是饮食，因为它是一种代谢干预，意味着在医疗监督下进行。

也就是说，生酮饮食是一种低碳水化合物、高脂肪、蛋白质摄入适中的饮食。采用这种饮食的患者不吃面包、米饭、意大利面和谷物，而吃鸡蛋、牛油果、坚果、鱼和鸡肉等天然食物。素食者也可以吃生酮饮食，但食物选择可能有限。

限制碳水化合物会迫使身体燃烧脂肪以获取能量，并导致肝脏产生一种叫做酮的化合物，这种化合物可以用来代替葡萄糖为脑细胞提供能量。在我们的诊所里，我们试图维持我们称为“营养酮病”的患者，这意味着他们的身体得到所有必要的营养，同时保持血液中酮的水平在0.5到5毫摩尔之间。(这与酮酸中毒截然不同，酮酸中毒是一种50毫摩尔或更高的危险状态。)

虽然生酮饮食有时会受到不好的评价，与危险或难以维持的流行饮食混为一谈，但生酮饮食几十年来一直被用于治疗儿童癫痫和其他神经退行性疾病。有很多研究表明生酮饮食可以增加线粒体的生长，减少大脑中的炎症和氧化应激，但直到现在，还没有人专门研究生酮饮食对精神疾病的影响。

4. 你最近完成了一项针对严重精神疾病患者的试点研究，这些患者尝试了生酮饮食四个月。你能描述一下你的初步成果吗?

在这项初步研究中，我们教22名严重双相情感障碍或精神分裂症患者如何维持生酮饮食。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意味着我们不控制临时住院病人的食物摄入，我们不送餐，而是教病人如何购买和准备他们自己的食物。尽管他们的精神疾病很严重，我们的患者能够成功地采用生酮饮食作为一种生活方式的改变。然而，也存在选择偏差，因为参与研究的人可能是更积极的人群。

4个月后，我们的初步结果非常令人鼓舞:根据一种叫做高敏c反应蛋白的标记物测量，腹部中心脂肪减少了30%，BMI下降了11%，心脏炎症下降了17%。也许最重要的是，我们发现患者的临床整体印象量表改善了30%，这是我们用来评估精神疾病症状的金标准精神病学评估。此外，我们还看到了睡眠的改善。

我们正在分析剩下的数据，并将在明年6月的国际双相情感障碍学会会议上公布我们的结果。此外，我们正在招募患者进行随机对照试验，以比较生酮饮食与基于美国农业部标准膳食指南的饮食。这是一步一步来的，但如果我们能够通过饮食等非药物方法来改变大脑的结构和功能，这对慢性精神疾病来说是非常积极的一步。

5. 你能举一个在你们诊所接受治疗的病人的例子吗?你的方法与只治疗他们的精神疾病或代谢障碍有什么不同?

我治疗的病人要么是单独有精神疾病，要么是精神疾病同时有代谢问题，包括饮食失调的病人。在做了身体检查、全面的病史和精神病史以及检查代谢生物标记物之后，我评估了患者的饮食模式和药物，以确定哪些代谢干预措施可能是合适的。

我非常依赖非药物干预，做了很多营养咨询，这让我非常满意。通常，我的病人对什么是健康的，什么是不健康的有误解，所以我从零开始，教他们“营养101”，采用基于科学的方法。我也会评估某些类型的治疗或药物是否有帮助:他们是否情绪化进食?

虽然药物可以挽救生命，但一些精神类药物可能导致代谢功能障碍，所以我与患者的其他医生合作，在可能的情况下调整他们的药物——避免服用导致体重增加或胰岛素抵抗的药物。毕竟，在我们的希波克拉底誓言中，我们发誓要使用所有可用的措施来造福我们的患者，包括饮食疗法。

更多关于如何参加当前临床试验的资源和信息，可以在斯坦福医学院的代谢精神病学社区页面上找到。

注：本文由院校官方新闻直译，仅供参考，不代表指南者留学态度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