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开大学第四届“全球公能”国际组织青年人才训练营、第十二届中山大学全国大学生口述史成果交流赛三等奖、南开大学本科生创新科研“百项工程”、天津市“税协杯”第二届公共管理案例大赛
云南大学调查员、南开大学CGSS调查访员
今年11月,我即将参加或许是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一次漫展——香港大学霜月祭。
当这场漫展的入场券,也就是那封来自港大的offer来到我的邮箱时,已经在申请季摸爬滚打了数月的我心中五味杂陈。在心头万千思绪交织不休时,脑海中浮现的最清晰的念头竟然是“我能参加霜月祭了”这样看起来很不务正业的一句话。
01 “放弃了一千个日夜的努力。”
我的整个申请季就如这个想法和这封offer一样,来得突然而莫名:因为直到2023年9月,我依旧在纠结是否要选择保研。保研是我自大一入学以来就确定的目标,由于社交媒体惯于扩大焦虑、屡现各种“上了大学就吊车尾”的新闻,因此,在大学中泯然众人的恐惧像诅咒一样令我不敢放松,这几乎注定了我在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保研名单前不会有一日轻松。
大学的竞争压力与高考也的确截然不同:没有频繁的模拟考试帮助我确认自己与竞争对手孰优孰劣;清楚自己排名之时,也是该学期尘埃落定时。这种压力令我行接受了“卷”的游戏规则。并且由于我的弱势学科——高达8学分的高数——导致我在第一学期与专业前几名的学分绩差出了1分多的差距,我不得不依靠其他仅有一二学分的专业课来拼命往上拉分。
在学校的几乎每一天,我只要睁开眼睛收拾停当,就会拎起书包去到金融学院自习。之所以没有选择图书馆或是本院院楼,是因为金院有一座即使夜晚也不会锁门的地下车库,只要沿着长长的通道从车库中慢慢爬上来,就相当于没有门禁,我便可以一直学到宿舍关门的最后一分钟。
我始终记得每个夜晚的十一点二十五分,当我从那条东向的陡峭斜坡底一点点攀爬上来,月亮与伴生在它左下角的木星也会一点点地出现在视野中。在毕业论文的致谢中,我特意提及了月亮与木星,且以旧友视之,聊表谢意。
为了多学一会儿经常踩点从车库跑出来
可以说,我的大学前三年只为了2023年9月28日那一天而活。但学校与专业的冲突却令这条规划已久的道路看起来不再如三年前那样诱人:北师大虽而如果想做自己喜欢的方向,就要接受在人大坐冷板凳的命运。
万般纠结中,2023年3月的一天,我最好的朋友突然对我说,为什么不看看出国这条路呢?时隔一年,如今回想,顿觉世事巧合得令人咋舌:因为那天谈及这个话题时,我们恰好在一家茶餐厅吃港菜;而今年9月,我们两人也即将一同赴港。
但对于那时没有欲知后事能力的我而言,这句话有如魔咒一样萦绕心头,就像迷雾中悄然延伸出的一条小路,不知尽头是粉身碎骨,还是鲜花着锦。但在反复权衡利弊中,心头的天平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悄悄倾斜。个中辗转反侧,着实纠结,着实难定。
“放弃保研”,打出这短短四个字只要几秒钟,可做出这个决定,却是一场长达数月的反复纠结。这是我为之努力三年的目标,而放弃它,则无疑是对自己那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否定。而终于到了推免系统正式关闭的那一刻,我平静地在心中与两所心仪的学校做了告别。于今而言,也许是因为已经收获了想要的结果,因此弃保出国这条路看起来选择得没错;但之于彼时的我而言,这条路走来却是坎坷而挣扎。
02 第一封面试邀请——出师不利
突兀地做出弃保出国的决定意味着我在申请留学的这条道路上已经落于人后。第一个拦路虎是雅思——一个接受了十余年哑巴英语教育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准备的考试。甚至到了雅思考试的前一周时,我才被焦虑驱使着报了个口语班。
但因为吃老本的幸运,雅思首考竟然顺利通过了,申请老师也很快为我准备好了文书材料,接下来我需要做的似乎就只有等待某日邮箱的来信。
肩头的重担突然移去,看起来我仿佛获得了恣意玩乐的权力,然而,这种表面的平静很快便在申请邮箱一日日的杳无音讯中逐渐土崩瓦解。
雅思查分后如释重负地分享了自己喜欢的一句歌词
申请季的压力与挫折自此开始一一浮现。我的第一封面试邀请来自港大社科学院,然而直到面试当天上午十点,我仍然没有被告知面试的具体时间与会议号。在焦灼的等待中,申请导师Liz老师迅速行动,替我撰写了询问邮件并向招生组打去电话,然而只得到面试官空洞的忙音。
而姗姗来迟的通知邮件甚至不是这场面试最糟糕的部分,面试正式开始前,我提前十五分钟进入了会议室,但直到约定的面试时间已经超过了半小时后,面试官仍然没有出现在会议室中——在面对空荡荡的屏幕的那四十五分钟里,我竟戏谑般地体会到了诗鬼那句“来煎人寿”的“煎”字之精妙绝伦,在检查了网络、设备、钟表皆无异状后,我一度怀疑自己是否掉入了平行时空或者大梦未醒。
当面试官的面孔终于出现在电脑屏幕上时,面试的紧张几乎已经荡然无存了,心里已经提前充斥着“终于结束了”的如释重负。
但这种糟糕的运气似乎并没有就此终结:我的网络极其卡顿,以至于开始时根本听不清面试官的问题。在双方进行了几轮毫无意义的“pardon?”之后,面试官不得不将我的面试时间又向后推迟。我的申请季,就这样以“出师不利”四个字拉开了帷幕。
面试准备提纲
03 失望与希望的反复拉扯
与第一个向我抛出橄榄枝的学校的首场交锋便铩羽而归,而与此同时,其他学校则依旧杳无音讯,焦虑与压力像是藤蔓般开始疯狂滋长。我开始后悔为什么不按部就班选择保研,爸爸妈妈的安慰反而使得我的自责与愧疚愈发膨胀,此时的我甚至开始求助玄学。可当塔罗牌师询问我想要问什么问题的时候,我却到底还是退缩了:万一得到的答案是“你没学上了”呢?我无法接受一个不理想的结果;而倘若掩耳盗铃般地继续等待下去,似乎还能够给自己一些微不足道的希冀。
在这种失望与希望的反复拉扯中,有一天,妈妈小心翼翼地对我说,要不把桌上的手办立牌都收起来吧(有说法是摆这些东西会“招小人”)?我赌气般地把它们都扫进柜子里,可焦虑成为了烦躁向崩溃转变的催化剂,我扑在妈妈怀里大哭一场,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放弃保研那条顺畅轻松的通途,以至于辜负了始终支持我做任何事的爸爸妈妈、辜负了一直对我予以厚望的恩师、辜负了愿意接纳我因压力而生的负面情绪的朋友,也辜负了三年来的自己。
然而明日隔山岳。翌日清晨,当我睁开双眼时,南洋理工的offer却戏剧性地赫然在目,在看到这封邮件的那一刻我甚至反应不过来“admission”一词是什么意思。一夜之间,“没学上”的噩梦突然烟消云散,笼罩我头顶数月之久的密布阴云登时变作彩彻区明,这个时候的offer于我而言几乎是救命稻草一样的存在,于是没怎么犹豫便上交了留位费。
有学上之后第一次有心情出去玩
04 “我与港大的缘分未尽”
但不知道是否真的得益于妈妈“整顿风水”的举措,世事越发戏剧性得令人啼笑皆非:港大也发来了offer——但,是在已经缴纳了南洋理工的留位费之后。由于港大的专业是我更心仪的,因此相比弃保,做出放弃留位费转而接受港大的这个选择其实要容易得多。
看起来,“似乎更容易就业的专业”在决定过程中发挥了一锤定音的作用。但事实上,这个选择的过程有更多其他理由的参与;而正是这些许许多多的“其他”,让我愈发觉得,或许去港大就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申请季以妈妈自驾陪我拍正片画上了句号
这其中自然有一年前那次茶餐厅闲聊。说来巧合,当开始我告诉这位挚友我要去南洋理工时,已经收到港校offer的她不知怎的竟误认为我要去的是港大,因此格外雀跃,以为我们能够在香港“再续前缘”了。当过了数日这个误会澄清时,我们还很是遗憾地扼腕叹息。可没想到再过不久,我竟真的如她所言被港大录取。再联想到一年的那顿港菜,令人不免会怀疑是否一切真的冥冥中皆有定数。
另一则,这封我最想要的offer,虽然是后期加申的那个“漏”,但却是被港大单独“捞”起来的。我有幸淋到的这批“offer雨”,其实只发了零星几封而已,这让饱受社科学院打击的我不免生出了几分“被选择”的感动来。
加申这个项目时即将步入新年,我的申请邮箱依旧鸿稀鳞绝,实在不免焦灼难安;恰在此时我获悉了港大ppe专业新开不久,有望一试。但很是不巧,此时第一批offer刚刚发完,我与这一批offer雨失之交臂;而年关将至,申请文书的准备则不得不推迟到新年之后。对于已是热锅上蚂蚁的我来说,这无疑意味着我又要再滚油里再烹上半月有余了。
在此我十分感谢我的申请主导师Liz老师。我的这种焦虑悲观贯穿了申请季始末,因此我总是隔不了多久就要向老师追问进度。事实上,此时除了等待别无他法,但老师却并不只是给出一些寡淡无用的安抚,而是会为我提供许多诸如其他申请者的横向进度、学校历年处理申请的规律和时间线等有效信息来抚平我的不安。
此次亦然,安抚之余老师迅速地为我整理好了申请所需的材料,及时地赶上了投递时间更为短暂的第二批。幸运的是,这次的等待终于不再那么漫长而煎熬,这封offer来得比我想象得要快,带来的惊喜,也就愈发弥足珍贵。
05 “行停且高歌”
兜兜转转,言语万千,还是要回到开头的霜月祭。何其幸运,我即将就读的学校竟然有自己在校内举办的漫展,能够让我继续cosplay这个在我本科阶段用以调节心绪的、最重要的爱好;而说来也巧,接到offer的那一刻,我恰好在和妈妈准备翌日参加剑三only展所需要的东西。在那一刻,抛却所有在普世价值观中重要的学历、专业、成绩不谈,我能感受到的,只是纯粹的快乐而已。
港大offer让本就开心的剑三only展之行更开心了!
我的申请季,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如今已是七月,岁星周转,元戎启行,不足一月。但愿在新的旅途中,行停且高歌,皎月星子明明如旧。